细品《金瓶梅》,笑解风月事,精华部分不删减!点“关注”,不迷路,您懂的。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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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金瓶梅》一书,最善写世情,最能剖人性。
当我们读至第八十一回“韩道国拐财远遁,汤来保欺主背恩”时,方知“树倒猢狲散”六字,竟能写得如此入木三分。
西门庆一生钻营,靠财色笼络人心,上至官僚,下至仆役,皆以利结。
待他正月里一死,尸骨未寒,昔日鞍前马后的伙计,便露出了贪婪本相。
此回虽无惊天波澜,却字字皆是世态,句句全是人心,读来令人脊背发凉,又不得不叹一声“真”——真到撕开了世间所有假道义,只留赤裸裸的利益算计。
展开剩余89%江南行:奴才的“得意忘形”,早是败象伏笔
话说韩道国与来保领了西门庆四千两银子,往江南买货。
这四千两,是西门庆的血本,也是他对奴才的“恩宠”。可二人一到扬州,寻着苗青家歇下,便把“置货”二字抛到九霄云外。
原著写他们“成日寻花问柳,饮酒宿妇”,直到“初冬天气,景物萧瑟,不胜旅思”,才慢悠悠去买布匹。
这哪里是替主子办事?分明是借主子的银子,圆自己的快活梦。
苗青念西门庆活命之恩,讨了楚云姑娘待送,算是尽了江湖道义;可韩、来二人,却把扬州当成了销金窟。
韩道国梳弄了旧院王玉枝,来保勾着林彩虹的妹子小红,还要请盐客王海峰、苗青游宝应湖,恰逢鸨子生日,又摆酒作乐。
席间胡秀迟到,韩道国带酒骂道:“这厮不知在那里噇酒,噇到这咱才来,口里喷出来的酒气。客人倒先来了这半日,你不知那里来,我到明日定和你算帐。”这骂声里,全是奴才仗势的骄横。
韩道国本是狮子街一个卖布的,靠西门庆提拔才成了“伙计”,如今拿着主子的银子在外,竟把随从当奴才骂。
可胡秀也是个直肠子,酒后吐真言,回骂道:“你骂我,你家老婆在家里仰搧着挣,你在这里合蓬着丢!宅里老爹包着你家老婆,㒲的不值了,才交你领本钱出来做买卖。你在这里快活,你老婆不知怎么受苦哩!”
这话粗鄙不堪,却如一把尖刀,戳破了西门府的体面。
韩道国的老婆王六儿,本是西门庆的外室,韩道国对此心知肚明,却装聋作哑,靠着这层关系谋好处。
如今被胡秀点破,他哪里还顾得体面,“走出来踢了他两脚,骂道:‘贼野囚奴,我有了五分银子,雇你一日,怕寻不出人来!’”
此处最见人性。韩道国骂胡秀“野囚奴”,可他自己,不也是靠着老婆“仰搧着挣”才换来的体面?奴才骂奴才,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。
来保劝住韩道国,把胡秀推回房里,席间依旧“觥筹交错,递酒哄笑”,三个唱的“弹唱歌舞,花攒锦簇”,直吃到三更。
这般醉生梦死,哪里像替主子办事的样子?分明是预感到什么,先享了眼前福再说。
《金瓶梅》写人,从不在脸上贴标签。
韩、来二人此时的“得意”,不是凭空来的——西门庆在时,他们是“有主子的人”,可主子的恩宠,终究是靠银子堆的。
一旦银子没了,或主子没了,这恩宠便如泡沫般易碎。
江南一行的荒唐,早为后来的背主埋下了伏笔:他们本就不是忠于“人”,而是忠于“势”与“利”。
死讯至:韩道国的“安心”,王六儿的“算计”
正月初十,二人装货起身,到了临清闸,韩道国撞见街坊严四郎,得知“你家老爹从正月间没了”。
原著写他“遂安心在怀,瞒着来保不说”。这“安心”二字,真是妙极!
寻常人听闻主子死讯,即便不悲,也该慌乱,可韩道国竟“安心”——他安的什么心?无非是主子死了,没人管着他,那四千两银子,便有了可乘之机。
此时河南、山东大旱,布价踊贵,“每匹布帛加三利息”。
韩道国见利忘义,与来保商议卖一半布货,来保还顾虑“惹当家的见怪”,韩道国却拍胸脯“老爹见怪,都在我身上”。
卖了一千两银子后,他又借口“报信”,带着银子先回清河——这哪里是报信,分明是想先回家探路,看如何把银子吞了。
进城撞见看坟的张安,见他带孝,确认西门庆死了,韩道国嘴里说着“可伤,可伤”,心里却打起了算盘:“有心要往西门庆家去,况今他已死了,天色又晚,不如且归家停宿一宵,和浑家商议了,明日再去不迟。”
这一“商议”,便商议出了拐财远遁的勾当。
回到家,王六儿见了一千两银子,问明来路,立刻劝道:“呸,你这傻奴才料,这遭再休要傻了。如今他已是死了,这里无人,咱和他有甚瓜葛?不急你送与他一半,交他招暗道儿,问你下落。倒不如一狠二狠,把他这一千两,咱雇了头口,拐了上东京,投奔咱孩儿那里。愁咱亲家太师爷府中,安放不下你我!”
王六儿这话,真是字字见血。她不说“忠义”,不说“良心”,只说“瓜葛”与“下落”——西门庆死了,他们与西门府便没了“瓜葛”,若送银子回去,反惹麻烦;不如一不做二不休,投奔东京的女儿,靠着亲家翟管家的势,谁还敢寻他们?
韩道国还假意推辞:“争奈我受大官人好处,怎好变心的?没天理了!”
王六儿立刻回怼:“自古有天理倒没饭吃哩。他占用着老娘,使他这几两银子,不差甚么。”
这话更是戳破了“天理”的虚伪。
西门庆占用王六儿,韩道国靠西门庆谋利,本就是一场利益交换,如今交换的一方没了,另一方自然要拿回“本钱”。
王六儿还提了去西门府烧纸的事:“他家大老婆那不贤良的淫妇,半日不出来,在屋里骂的我好讪的。”
这一点“怨”,更成了她劝韩道国拐银的理由——你看,咱对他有情,他家人对咱无义,何不痛快拿了银子走?
夫妻二人计议已定,叫韩二看房子,给了一二十两银子,便“雇了二十辆车,把箱笼细软之物都装在车上。投天明出西门,径上东京去了”。
原著用“撞碎玉笼飞彩凤,顿开金锁走蛟龙”形容,可这哪里是彩凤、蛟龙?
分明是两条脱了缰的贪狼,靠着主子的骨头,肥了自己,还逃之夭夭。
来保的“暗贪”:比韩道国更毒的“欺主”
韩道国是“明拐”,而来保,则是“暗贪”,手段更毒,心机更深。
陈敬济寻到船上,说来保韩道国拐银去了东京,来保“口中不言,心内暗道:‘这天杀,原来连我也瞒了,嗔道路上定要卖这一千两银子,干净要起毛心。
正是人面咫尺,心隔千里。’”他第一反应不是愤怒,不是替西门府抱不平,而是怨韩道国“瞒了他”——可见他心里,本就有同样的念头,只是被韩道国抢先了一步。
既如此,来保便索性“安心要和他一路”。
他不声张,反而“把敬济小伙儿引诱在马头上各唱店中、歌楼上饮酒,请表子顽耍”,把陈敬济哄得晕头转向,自己则“暗暗船上搬了八百两货物,卸在店家房内,封记了”。
这一手,既掩人耳目,又悄无声息吞了货,比韩道国的“明拐”更显阴险。
回到清河,来保把货物交卸,却“一口把事情都推在韩道国身上,说他先卖了二千两银子来家”。
吴月娘让他去东京寻韩道国,他却推脱:“咱早休去!一个太师老爷府中,谁人敢到?没的招事惹非。得他不来寻你,咱家念佛。”
还说翟亲家“只会护他娘老子,莫不护咱不成”,把吴月娘说得没了主意。
后来卖布货,陈敬济与买家讲价,买家嫌贵走了,来保又装出“老资格”的样子,教训陈敬济:“姐夫,你不知买卖甘苦。俺在江湖上走的多,晓得行情,宁可卖了悔,休要悔了卖。”
不等吴月娘分付,就把主儿追回来,兑了二千余两银子。
吴月娘给她二三十两盘缠,他还故意不收:“你老人家还收了。死了爹,你老人家死水儿,自家盘缠,又与俺们做甚?”
这副“忠心耿耿”的样子,把吴月娘骗得“甚是知感他不尽”。
可暗地里,来保早已开始布局。
他老婆惠祥与王六儿的侄女“割衿做了亲家”,吴月娘竟一无所知;他把偷偷藏的八百两货物卖了,“暗卖下一所房子,就在刘仓右边门首,开杂货铺儿”;惠祥则“假推往娘家去”,在新房子里“换了头面衣服,珠子箍儿,插金戴银”,去王六儿娘家“扳亲家,行人情”,回来又换了“惨淡衣裳”,瞒过吴月娘。
更甚者,来保还对吴月娘起了邪心。
“一日晚夕,外边吃的醉醉儿,走进月娘房中,搭伏着护炕,说念月娘:‘你老人家青春少小,没了爹,你自家守着这点孩子儿,不害孤另么?’”
“一日晚夕,外边吃的醉醉儿,走进月娘房中,搭伏着护炕,说念月娘:‘你老人家青春少小,没了爹,你自家守着这点孩子儿,不害孤另么?’”
这话里的轻薄,傻子都听得出来。若不是吴月娘“为人正大”,早被他缠上了。
后来翟管家要西门府的乐伎,来保送玉箫、迎春去东京,“在路上把这两个女子都奸了”——连主子的乐伎都敢染指,可见他早已没了半点敬畏,只把西门府当成了取利、取色的肥肉。
待吴月娘察觉不对,来保夫妻又撒泼耍赖。
惠祥在厨房“骂大骂小”,来保则装委屈:“你每只好在家里说炕头子上嘴罢了!相我水皮子上,顾瞻将家中这许多银子货物来家。若不是我,都吃韩伙计老年箝嘴,拐了往东京去。”
把自己说成了西门府的“救命恩人”。
吴月娘“见他骂大骂小,寻由头儿和人嚷,闹上吊,汉子又两番三次,无人处在根前无礼”,终究没办法,“只得叫他两口子搬离了家门”。
来保搬出去后,“大剌剌和他舅子开起个布铺来,发卖各色细布,日逐会亲友,行人情”,活得比西门府的人还滋润。
原著结尾用“势败奴欺主,时衰鬼弄人”收束,可这“欺主”的奴才,何尝不是主子自己养出来的?
西门庆生前用银子收买人心,却不知银子买不来忠义,只能买来贪婪。
他活着时,奴才们围着他转,是因为他有势、有钱;他一死,势去钱散,奴才们自然要各寻出路,哪怕这条路是踩着主子的尸骨铺就的。
世情叹:《金瓶梅》的“真”,就在这“不避丑”
读这一回,最令人感慨的,不是韩道国、来保的坏,而是《金瓶梅》写坏的“真”。
它不把奴才写成天生的恶人,也不把主子写成天生的冤大头,只写人与人之间的利益纠葛——韩道国靠西门庆发家,王六儿被西门庆占用,来保靠西门庆谋差事,本就是一场互相利用的交易。
一旦交易的平衡被打破(西门庆死亡),各方自然要重新算计自己的利益,所谓“忠义”“良心”,不过是交易存续时的遮羞布。
西门庆一生精明,算尽了别人,却没算到自己死后的下场。
他以为靠财色能笼络住所有人,却不知“财聚人聚,财散人散”,更不知“势在人在,势去人亡”。
韩道国、来保的背主,不是偶然,而是必然——他们本就是冲着“势”与“利”来的,一旦“势”没了,“利”自然要自己去抢。
这一回里,没有英雄,没有君子,只有一群在乱世中挣扎、算计的普通人。
韩道国的懦弱与贪婪,王六儿的泼辣与现实,来保的阴险与无耻,吴月娘的软弱与无奈,陈敬济的年轻与无知,都写得活灵活现。
他们不是小说里的“角色”,而是现实中的“人”——或许是街头卖布的伙计,或许是大户人家的管家,或许是寻常巷陌里的妇人,他们的所思所想、所作所为,都带着浓浓的烟火气,也带着浓浓的人性味。
《金瓶梅》之所以伟大,就在于它不回避人性的丑,不粉饰世情的恶。
它不像其他小说那样,非要安排一个“善有善报,恶有恶报”的结局,而是让韩道国、来保这样的“恶人”活得滋润,让吴月娘这样的“好人”过得憋屈。
可正是这种“不避丑”的真,才让我们看清了世态的真相:在利益面前,人性的弱点往往会被无限放大,所谓“世道”,不过是无数人利益算计的总和。
读至此处,再回头看回目开篇的诗曰:
燕入非傍舍,鸥归只故池。断桥无复板,卧柳自生枝。
遂有山阳作,多惭鲍叔知。素交零落尽,白首泪双垂。
燕入非傍舍,鸥归只故池。断桥无复板,卧柳自生枝。
遂有山阳作,多惭鲍叔知。素交零落尽,白首泪双垂。
诗里写的是故友零落的悲凉,可现实里,连“素交”都没有,只有互相利用的“假友”。
西门庆死后,不仅“素交”零落,连奴才都反戈一击,这悲凉,比诗里写的,更甚十倍。
说到底,韩道国、来保的背主,不过是《金瓶梅》世情画卷中的一笔,可这一笔,却道尽了人性的复杂、世态的炎凉。
它告诉我们:靠势压人,靠钱笼络,终究是镜花水月;唯有真心换真心,才能在时衰势败时,留一丝温暖。
可这世间,又有多少人能懂?又有多少人能做到?
这,或许就是《金瓶梅》留给我们最深刻的追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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